互利共赢是中美经贸关系的底色

中美是当前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两国间虽有分歧，同样也有着广泛共识和共同利益。在认识和处理中美经贸关系时，不可一叶障目也不宜目光短浅，应在中美经贸关系发展现实基础上，响应各自发展诉求，探索互利共赢的协同路径。今年4月，国新办发布的《关于中美经贸关系若干问题的中方立场》白皮书，以开宗明义方式指出，中美经贸关系的本质是互利共赢。白皮书用大量数据，说明了中美两国业已形成的紧密经贸联系。自建交以来，中美双边货物贸易额增长了274倍。如今，两国也仍是对方最重要的贸易伙伴之一。2024年，美国是中国第一大货物出口目的地和第二大进口来源国，中国则是美国第三大出口目的地和第二大进口来源国。

一是增强中美货物贸易稳定性，对于两国经济社会有着重要意义。

双边贸易事关供应链韧性。无论进口还是出口，竞争的关键是价格与质量的取舍平衡。中国制造享誉全球，更为可贵的是，多数企业已经习惯于市场竞争的节奏，希望能够在把握市场机遇的同时进一步提升自身的生产效率。近年来，中国制造、中国技术和中国品牌的全球影响力持续上升，选择与中国伙伴开展合作符合美国企业低成本、高质量和稳定保障的要求，能够降低各类全球供应链冲击对美国企业平稳经营的影响。同样地，自美进口的大豆、波音飞机等产品也已经在华形成了较为完整的产业合作模式。如果美国相关产品被迫寻找新的市场，将不可避免对全球市场的供需关系形成巨大冲击，显著降低全球供应链韧性。

双边贸易事关创新发展。市场经济环境下，技术进步和需求都是决定企业行为和选择的重要因素。苹果公司因为长期在华布局，在形成稳定供给能力的同时，得以快速将创新想法转化为实际产品。微软、高通、英特尔等公司通过对华许可或授权，获得了前期研发投入的稳定回报，进而得以持续创新。特斯拉更是以全资在华设立超级工厂，启动了其新能源车辆量产的发展进程。中国正以超大规模市场吸引着全球各国企业的关注和参与。保持中美双边贸易的稳定，将有利于两国创新链协同，减少不必要的前期研发投入、降低标准与规则差异对技术产业化带来的困扰，为包括中美在内的全球市场提供更为有效可行的产品、服务或解决方案。

二是关税作为国际贸易政策的重要内容，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对于关税是否合理、有效，各方也始终有着不同的见解。自工业革命开始，关税扮演了弱势国家保护自身产业的角色，因为担心竞争不过国外产品，需要提高关税。二战结束后，美国的工业能力傲视群雄，其他贸易伙伴的关税阻碍了美国工业制成品扩大出口市场。此后将近80年里，降低关税成为美国政府国际贸易政策的主要诉求。相比而言，低关税不仅使得国际贸易变得更为容易，也释放了广大地区资源和产业的优势，推动市场和产业从规模经济中获益。从产业角度来看，市场国际化发展水平越高的，往往关税税率越低。而低关税又会进一步通过国际化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和各方配合水平，降低产品成本，创造更多的社会福利。正是基于这种共识，WTO成为全球最重要的经贸合作平台，各成员做出关税上限的约束性承诺。

从另一角度来看，高关税确实可以提高进口商品的价格，似乎对本国同类产品生产者有保护作用。但这种保护往往伴随着资源错配和创新乏力，被保护企业不会利用保护期通过创新提升竞争力，在国外同行以技术创新抹平关税带来的成本差别后，往往要求更高的关税保护，形成单向提高关税的依赖。以特朗普第一任期启动的“232钢铝关税”为例，从2018年至今，钢铝产品的关税就一直存在。即便特朗普此次上任取消对加拿大、墨西哥、欧盟等国的关税豁免，似乎也没有实现保护美国本土钢铁产业的目标，遑论吸引新的投资者。6月4日，美国白宫发表声明称，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将进口钢铁和铝及其衍生制品的关税从25%提高至50%，以保障美国钢铁行业的未来。这种保护显著扭曲了市场配置资源的平衡关系，增加了将钢铁作为原材料的机械、汽车、船舶等下游制造业的生产成本，也对未来进一步提高关税的市场预期发出了错误的信号。

事实上，中美之间的贸易关系也是当前全球最为活跃的双边贸易关系，两国在农产品和各工业制成品领域都有着广泛的经贸联系，有着通过合作实现互利共赢的巨大空间。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经济优势独特，产业体系完整、产业演化快、适应力强。加之中国拥有稳定、统一且持续开放的市场，需要进口的产品种类丰富且具有可持续性。国家打交道，需要相互信任。如果美国能够倾听市场声音，减少对华出口的歧视性限制措施，中美双边贸易将释放巨大活力，美国对华出口有望获得显著的上升空间。不管是农户、制造企业，还是科技企业，对华出口都有着巨大吸引力。一旦形成规模和稳定预期，基础设施、物流、通信等贸易支持需求将显著增加，能够为美国创造更多就业机会。中国作为全球货物贸易第一大国，能够长期、有效响应美国消费者和生产者的需求。伴随双边贸易关系的企稳向好，通货膨胀作为美国经济近年来的痼疾和幽灵，也可能获得根本性的解决。（作者系商务部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