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反垄断审查阻滞中企赴欧并购路

近日，德国反垄断局无条件批准了中国中车株洲电力机车有限公司收购福斯罗机车有限公司（Vossloh Locomotives）的交易。欧洲轨道交通市场一直都以复杂和冗长的审批和许可程序而闻名，而此次成功收购对于中国中车而言，将成为打开德国和欧洲市场的突破口。霍金路伟国际律师事务所律师提示，虽然这一交易对中车来说是一个胜利，但未来中国国有企业在欧盟进行的并购交易或遭遇反垄断审查带来的更大阻碍。

福斯罗机车是一家规模相对较小的公司，拥有约500名员工，年营业额超过1亿欧元（约合7.7亿元人民币）。该公司是欧洲柴油动力调车机车的市场领导者，2014至2018年间，其所占市场份额约为40%~50%。中车株洲则是中国中车的下属子公司。中车作为一家由国资委控股的大型上市公司，由之前的南车和北车合并而成，是全球最大的铁路车辆制造商。

据霍金路伟律师介绍，尽管中车株洲收购福斯罗机车这一交易只需要由一家欧盟成员国国家反垄断执法机构而非欧盟委员会审查，是一个相对较小的案件，但该案件的决定对于有意在欧盟收购目标公司的中国企业（尤其是国有企业）来说非常重要。该决定首次“落地实施”了欧盟政府高层关于如何改革欧盟竞争法的讨论中涉及的两个要点：一是考虑到中国企业正处于其国际化进程的初期，需要将并购审查范围扩大至更远的未来（长达10年）；二是特殊对待中国国有企业。

“鉴于这一决定是此类案件中的首例，所以该决定可能还会引起除了德国反垄断局以外的其他反垄断机构的关注。同时，欧盟委员会也正计划于近期发布关于国有企业等相关事宜的新法规。”霍金路伟律师坦言，德国反垄断局提出的新的分析方式，特别是将所有由中国政府持有多数股权的国有企业视为一个单一的经济集团，可能会加重未来中国国有企业在欧盟的反垄断合并申报负担。中国企业（尤其是国有企业）的并购方案设计已变得日益复杂。

事实上，早在2018年年底2019年年初欧盟委员会在对德国西门子和法国阿尔斯通拟合并交通业务的交易进行反垄断审查的过程中，中车就被作为强大的潜在竞争对手被动地卷入了一场席卷欧盟竞争法的监管风暴。最终欧盟委员会表示，并没有发现充分的证据证明中车将在未来5年内大举进入欧洲市场，从而禁止了西门子和阿尔斯通的合并交易。

欧盟多个成员国政府对欧委会的决定表示强烈抗议，尤其是德国、法国、荷兰及波兰政府纷纷提出修订欧盟竞争法规的建议，希望强调反垄断并购审查必须考虑未来竞争状况，将（拥有重大资源的）大型非欧盟企业作为未来潜在竞争对手考虑，并且将公司的国有性质纳入考量范围。

中车株洲并购福斯罗机车是在欧盟竞争法规尚未进行修订的情况下获批的。而目前欧盟委员会正在起草新的竞争规则，并预计将于今年6月公布。一旦新规实施，中国企业在欧盟的并购交易或将遭遇更严厉的反垄断审查。

“疫情后的逆全球化和贸易保护主义使国际形势更加复杂，但海外投资与并购仍是中企汇入全球市场的重要途径，中企需认真地做好投前、投中、投后的每一步。”走出去智库（CGGT）德国首席代表、CPC合伙人(中德并购投后管理)、前复星集团德国总经理王惜真在走出去智库（CGGT）与德国中国商会联合举办的“中资企业海外投后管理--聚焦德国/欧洲”在线研讨会上也表示，中企海外并购尤其要重视海外企业管理层的建设，做好海外企业跨文化的投后管理，才能真正实现有价值的海外战略布局与企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