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洞察】全球价值链能否在疫情冲击下保持韧性？

全球价值链能否在疫情冲击下保持韧性？经历数十年全球化经济发展，企业应用跨国生产链成为常态。但近年的中美贸易争端，以及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引发的国际供应链断链现象，对全球价值链生态与企业布局策略带来巨大冲击。全球价值链能否在疫情冲击下保持韧性？

这些重点问题，成为安永代表与多位嘉宾讲者，早前于在线专家座谈会上的讨论焦点。

这次座谈会由香港科技大学公共政策实践教授兼研究院院长刘浩典主持讨论。座谈会上，安永咨询有限公司华南区及香港供应链及运营咨询服务合伙人周礼信从商业角度分享观点；香港科技大学经济学教授黎麟祥、东盟与中日韩宏观经济研究办公室（AMRO）首席经济学家许和意，聚焦于全球价值链与亚洲新兴经济体的未来发展交流看法。香港科技大学经济学系主任兼研究院特别顾问朴之水也参与了讨论。

全球经济近年深度融合，制造产业通过离岸外包、全球采购等发展模式，为生产链降低成本。但美国对全球化态度的转变、中美贸易争端，对全球价值链等都造成剧烈冲击。周礼信在座谈会上指出，“对于一家生产商的管理层而言，精益生产、全球采购，在过去是理所当然的策略”，且这种全球供应链线性模式，在过去是可以稳定运营的，然而面对当今一系列的自然灾害、社会动荡、新冠疫情等全球危机，传统全球供应链结构抗风险能力弱，无法有效应对日益增多的突发事件，企业需要重新思考如何建构一个具韧性的供应链。

疫情凸显生产链碎片化

黎麟祥以智能手机生产为例，由中国出口到美国的智能手机，当中只有4%附加值是归于中国，因为中国是从其他国家进口零件，再进行组装出口。一个商品的不同生产阶段，分散在不同国家，这种碎片化生产模式，多年来不断加深。周礼信也表示，“在产品制造流程中，若一个关键零件无法顺利送达，将会影响端到端的生产”，以OLED显示屏幕为例，由于大部分屏幕可能在韩国生产，但韩国工厂因疫情而关闭，就让数千万支大品牌手机的生产陷入瓶颈。他进一步指出，根据过往调查发现，大多数制造企业，并没有建立完善的供应链危机处理策略，以快速响应突发事件。

全球疫情期间的生产链断裂现象，以及近年崛起的保护主义和反全球化浪潮令供应链管理更加复杂。美国现任政府实行贸易保护政策，对全球贸易体系构成挑战。许和意指出，有种观点认为，世界经济已迈向“去全球化发展”，一个国家不应单靠外国生产产品，因全球供应链相当脆弱，突发事件造成的断链风险提升。我们在数据中也发现，跨境移民、贸易活动确实下降，而各国的贸易干预活动反而增加。

目前各国疫情尚未明朗，全球政治环境变动剧烈，安永建议企业，不仅要应付产业断链的急迫问题，更要为自己在后疫情时代的定位做出重要决定。周礼信在座谈会上指出，疫情为改革当前全球化模式带来机遇，企业要加快脚步调整采购策略和重点市场方向。“新常态会维持一段时间，企业是时候投资新基础设施，建立敏捷、弹性的供应链”。对当前的企业而言，周礼信建议他们可以运用新科技，建构灵活、多元的全球化生产营运网络，以因应未来所需。企业可以考虑运用物联网技术，结合先进企业资源计划、数字孪生（Digital Twins）和数据仪表板，掌握整体供应链中库存、货运等各种数据，建立端到端供应链的实时可视性。

长远策略助力化危为机

在制造和供应链环节，周礼信特别提及，企业的管理层需做出长远考虑，例如是应集中供应商，还是要分散风险，以及如何迎合消费者的新需求。尽管面临新冠疫情带来的经济风暴，周礼信指出，仍有不少企业大胆转型，建立竞争优势和长期价值。他以中国内地的超市企业为例，在内地政府支持下，不少超市企业改变过往倚赖中介商采购的模式，通过政府建立的新互联网平台，直接与农民和食物生产商联系及交易。

许和意认为，科技技术是一个赋能者，促使制造业迈向高度自动化，但也造成生产过程碎片化，同时，科技技术也加速服务业发展，让全球价值链中的制造业部分愈来愈小。他认为，极具颠覆性的互联网科技，将会继续影响全球价值链布局，电子商务、汽车共乘的崛起，便是代表例子。

中美争端驱动价值链变局

纵观亚洲价值链的发展格局，许和意认为，尽管保护主义在国际贸易中抬头，但亚洲经济体自身仍有足够增长动力，因为亚洲在制造领域将成为高度整合的区域供应链；而在消费需求领域，也有快速增加的中产阶级。以中国为首的多个亚洲新兴经济体，随着工业化发展蓬勃，人口收入与财富逐渐增长，国内和区内需求，已经成为亚洲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许和意引述数据指出，按目的地划分，亚洲对区内出口产品的需求比重，由35%提升到40%，反映近年区内经济体出口与内需此消彼长、产生再平衡。

中美贸易争端，催化企业重新布局供应链，黎麟祥在座谈会上提到，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在两国贸易摩擦的影响下明显减少，但是中国对越南、马来西亚等地的出口却增加，反映出不少中国企业为配合时势发展，将生产迁移到中国以外地区，方便出口到美国。他相信，市场总会以其方式，适应包括关税政策等政府干预手段。

另一方面，中国经济结构性改革，国内消费在中国经济中的重要性将会继续上升，加上中国近期提出争取在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的国策目标，周礼信认为，中国正推动国内制造业由量大到质强，进行转型升级，实现绿色增长。周礼信表示，随着中国政府鼓励企业寻求可持续的增长点，中国企业将可以发挥更重要作用，促进全球价值链焕发新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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