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教育改革！教师罢工反对，家长普遍忧心，学生要被分成“三六九”等？

法国总理阿塔尔去年12月担任教育部长时，曾宣布了一系列教育改革计划，这些措施包括初中数学课和法语课分组上课、初等教育阶段学生留级由教师决定、为初中毕业考失利学生设特殊班等内容。

据法新社报道，具体来说，从今年秋天开学起，法国初一、初二学生的数学课和法语课将根据学生水平进行分组上课，明年秋天起，这项措施会推广到初三和初四学生。

政令补充规定，在全学年教学过程中，特别是在全班一起上课期间，要对不同小组的学生作出评估和调整，以顾及学生的水平以及需求的改变。

去年12月总理阿塔尔曾把分组教学称作“不同水平小组”，不过教育部长贝卢蓓后来则把“不同水平小组”改称为“不同需求小组”（groupes de besoin）。学生主要被分为3组：成绩优异组、成绩中等组和困难组。

这项措施一直广受争议：部分教师一方面担心这是在“筛选”学生，另一方面担心人手不足而无法落实分班教学。4月2日，教师团体举行罢工，他们表示这一做法存在对学生进行“分类”的风险，并且对那些成绩最困难的学生进行“污名化”，另外学校也缺乏将学生安置到位的必要资源。

家长教师普遍忧心

“我没有和学生谈论这件事，因为这对他们来说会很痛苦。我在脑海中抵抗着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刻”，亚眠的勒琼上将初中（Amiral Lejeune）数学老师埃利表示。

法国信息台向近600位老师和家长征集了对改革的看法，但其中负面反馈占了大多数，只有少数老师和家长对分组持积极态度。

“这不是我心中公立学校该有的样子，”博比尼让-皮埃尔·廷波（Jean-Pierre Timbaud）初中的法语教师阿黛尔评价道。她认为，分组是“有辱人格的”，并且无法帮助有困难的学生进步：“研究证明，分组只对好学生有利。”

伊泽尔省一所初中的教师马加利倒是和同僚看法不一致，她看好分组：“有困难的学生之前已经感到耻辱，并且好几门课业都接连失败。”对她来说，尝试一种新方法比什么都不做更好：“让我们给测试一个机会，摆脱教育科学的条条框框。”实际上，有研究表明班级水平一致对于困难学生没有积极影响，只能帮助善于解决问题的学生提高水平。然而，另一些研究强调，如果每组水平不固定，最终可以达到好的效果。

同样，塞纳-马恩省一名初中生加斯帕德的家长奥利维尔也这么想。他的儿子有拼写方面的问题，可能被分到“中等”组：“我认为这可以帮助他，因为他能花更多时间来解决目前的困难。”加斯帕德并不了解下一学年的变化，不过也担心如果被分到学业平均水平更低的组后，学习氛围会变得“不严肃”。

事实上，虽然法国教育部长贝卢蓓2日再次强调“不会对学生进行社会分类”，但家长们还是表达了担忧：“我的儿子已经够与众不同，结果现在还要给他加一个标签。他已经知道自己落后了，并且正在为此努力，”卡罗琳感叹道。她的儿子朱利安被认为是一名有“特殊需要”的学生，“目前在一个水平很高的班级学习，而这已经极大地刺激了他”，“在法语方面，他从未取得过像今年这么大的进步”。卡罗琳担心儿子的学习水平会被困难的学生影响。“人们取笑我，这让我压力很大。我还觉得以后课程进度会太慢，”朱利安补充道，今年他的同学都“很友善”。

一位化名阿美利的女性表示自己在80年代读初中时经历过小组分级，当时她被分在法语、数学和英语的第一组。“组里主要是来自较富裕社会阶层的孩子，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这位父亲是工人、母亲失业的女性回忆道。

“我的衣着不像第一组的学生，而是像第三组的学生。”她患有多重阅读障碍的儿子原则上也会被分组，不过“他告诉我，这对他来说不会有太大改变，因为他已经感觉像身处有许多困难学生的‘垃圾班’里。”

教师质疑条件不足

教师们还质疑实施分组的条件不足。一方面，有教师担心分组过于主观，例如上述提到的数学老师埃利估计道：“每个老师的排序方式都不同，我们来估计需求的标准并不会是一致的。”

法国教育部长贝卢蓓2日表示，小组将根据“年初[进行的]国家评估的基础上”组建，但同时也会考虑“教师对全班进行三到四个星期内进行的观察结果”。虽然马加利支持这项改革，但她预计会遇到时间和组织上的困难：“我们必须定期、正式地讨论学生的进步和困难。这一过程不能在咖啡机边或食堂里随意进行。”

事实上，令人头疼的问题还完全可能来自课程的日程安排，由于小组需要根据每个人的进步而调整，因此必须在相同的时间段内组织上课。除了同时得有数学和法语教师授课外，还需要足够的场地来容纳每个小组，因为小组数量可能大于班级数量。“我们的部分教室已经一直被占用，包括计算机房，”阿黛尔强调道。

塞纳河畔伊夫里（Ivry-sur-Seine）一所初中的物理和化学教师伯努瓦表示自己没有直接受到改革的影响，但他认为这影响了他的学科教学：“在我的学校，已经减少了特别是科学领域的课程，以便腾出手来建立分组。”

自从这项改革宣布以来，持反对意见的教师们一直试图团结起来抗议：“上周我与许多老师一起进行了一场罢工。我的行动包括参加集会、通知家长......”，但伯努瓦自己也知道，“废除该法案的希望很弱”，他这么做“更多是为了[自己]的良心，为了晚上能睡着觉”。

接受法国信息台采访的几位教师都感受到了职业的变化。例如，面对学习困难组的学生，埃利感觉自己更像是一名“只是为了修理他们”的“机械师”，而不是一名教师。至于与学生家长的关系，他担心会反复发生冲突：“有些人不可避免地对自己的孩子在最后一组的排名感到不满”。对于上述化名阿美利的女士来说，后果会很快显现出来：“除了社会隔离之外，没有人会成为赢家。”

塞纳-圣德尼省：12市镇缺教师

据法国信息台消息，巴黎北郊塞纳-圣德尼的学校面临人员短缺的问题，几位市长因此敦促政府尽快启动教育应急计划。

事实上，蒙特勒伊、博比尼、拉库尔纳夫和罗曼维尔的民选官员都于4月2日发布法令，催促国家尽快启动塞纳-圣德尼省教育紧急计划，由于缺乏教师，该省的学生每年损失了15%课时。

这些市长表示他们“不要求施舍，只要求平等”。根据该省各级教师工会的数据，为残疾学生提供教学支持的教师职位短缺数量超过了5000个。

市长们在其法令中援引了《人权宣言》和《国际儿童权利公约》，坚持“接受教育是人的尊严的基本条件”。虽然市长们预计该省负责人将采取行政手段试图推翻随之而来的经济处罚，但正如罗曼维尔市市长弗朗索瓦·德希所说，最重要的目标是“让国家意识到塞纳-圣德尼省存在着问题”。

私立学校纷争

“不屈的法兰西”党议员瓦尼尔（Paul Vannier）和复兴党议员维斯伯格（Christopher Weissberg）于4月2日提交一份议会报告，要求对私立教育的公共补贴进行更多控制，并特别建议对违规行为进行制裁。

报告员采访了近60个组织（行政部门、地方当局、机构网络、教师等）成员，以评估分配给私立教育机构的公共资金，法国17%的学生（即200万）在私立学校就读，并且“至少75%资金来自公共当局”。

报告指出，到2024年，私校获得的公共资源将达到90.4亿欧元，但这笔支出的分配“不是很透明”，“没有一个系统定义的、显著的政治法律框架”。此外，在国家支出方面缺乏“预算透明度”，特别是涉及残疾学生陪同人员的薪酬方面，并且地方团体方面的花费“缺乏财务清晰度”。

议员们补充道，用于私校（其中95%是天主教机构）的公共支出“无论如何都被低估了”。

自9月以来一直致力于这一主题的瓦尼而今年1月谴责，在这些私人学校获取的公共资金方面，这笔费用“没有被衡量”和“控制”。

“最让我震惊的是，没有人知道专门用于私立学校的公共支出总额，”瓦尼而解释道，并提到这涉及“120至130亿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