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政府结束激辩“强推”预算案

10月19日，法国总理博尔内宣布动用宪法第49.3条款，不经国民议会投票通过2023年预算案第一部分，终结了国民议会10日以来就这个预算案展开的一读审议激辩。据法新社报道，这是马克龙总统第二个任期内第一次使用49.3条款。左派政党组成的“环保与社会人民新联盟”（Nupes）随即递交政府弹劾案，试图让政府倒台。因为反对党内部分裂，弹劾案不出意外不可能通过。此外，媒体预计为了通过2023年预算案和社保预算案，法国政府从现在起到12月中旬可能会10次启用49.3条款。

结束国民议会55小时激辩

当天下午5点40分，博尔内总理在执政党议员的欢呼声中宣布动用宪法49.3条款，“我以政府名义对2023年预算案第一部分承责”。

经过一周多总共55个小时的激辩，执政多数派因为失去议会绝对多数、在一系列修正案投票中遭遇失败后，政府别无选择，只得选择动用宪法49.3条款，不经议会投票强行通过2023年预算案第一部分。

左派“环保与社会人民新联盟”称，政府强行通过法案是“反民主的，同时充满了对国民议会的蔑视”，还宣布立即递交政府弹劾案。极右派国民联盟宣布20日递交自己的弹劾案。

“接受了各党派的建议”

博尔内为动用49.3条款辩护说，已经给予国民议会足够的时间审议预算案，而“各反对党都反复声明要投票反对”。此外，“国民议会举行了辩论（的同时），我们认真研究了各方提出的建议和想法”。

但左派认为，政府和议会执政多数派应该同意延长辩论时间，因为还有两千多条修正案要审议，某些修正案涉及敏感、重要议题，比如是否对在能源危机中意外获得巨额利润的大企业征特别税。

各反对派政党还指责政府“蔑视”国民议会，依照49.3条款通过的法案没有收入某些此前已投票通过的修正案。

博尔内则回应，“我今天提出预算案文本并不代表你们此前审议的文本作废”，新文本考虑到国民议会此前的辩论做了“增加、补充、修正和纠错”。

收入一百多条修正案内容

政府信息源透露，政府预算案新文本中确实加入了一百多条修正案的内容，这些修正案大部分是执政党提出的，也有一些是反对党提出的。比如请保姆看小孩家庭可以获得税务优惠、给小企业减税、为地方政府设立缓解通胀冲击的“安全网”，以及取消私人飞机享有的税务优惠。

上述这些内容总共增加了政府约7亿欧元的支出。

但新文本没有加入“民主运动”提出的对股东超级分红征税的提议，这个提议得到了左派和国民联盟的支持，甚至有二十几名执政党议员也表示支持。法国劳工民主联盟（CFDT）工会表示，不采纳这个建议是个“政治错误”。

左派和国民联盟都认为，文本总体增加内容不足。

“合法”但“虚伪”？

预算案第一部分是10月10日开始在国民议会审议的，政府发言人韦朗在19日早间表示，部长议会同意总理必要时启用宪法第49.3条款，不经国民议会同意通过第一部分预算案。

支持政府的中间派民主运动领导人白鲁当天也表示，使用第49.3条款不是“丑闻”，正是因为有宪法的这个规定，“政府在反对派骨子里也认可文本的时候能够强行通过文本。

但左派政党组成的“环保与社会人民新联盟”指责，执政党和政府是“假装”让国民议会审议法案，实际是“拖时间等待动用49.3条款”。极右派国民联盟也表示“政府非常虚伪”，因为“它让我们审议”，“但无论我们投票结果如何，它都要摧毁这个结果”。

结果没有悬念

“不屈的法兰西”、法共、欧洲环保绿党和社会党151名议员在政府弹劾案上签名，指责“政府政策孱弱”、政府“蔑视民意代表”、“马克龙派蜕变为专制派”、“粗暴且滥用谎言”。弹劾案还指责政府的预算案文本最终没有收入很多已经通过投票的修正案，如右派共和党提出的设立防止企业主转移财富到国外逃税的“去国税”（exit tax）、社会党提出的给予医疗养老院（Ehpad）老人报销后自负部分费用的税务优惠。

左派提出弹劾案后，国民议会议会党团主席联席会（conférence des présidents de l'Assemblée）将对弹劾案作出审查，并决定投票日期。审查工作要在递交弹劾案48小时后才能开始，预计可能在22日或24日进行。

弹劾案要通过必须至少有289名议员投票支持，达到议会绝对多数。最终结果其实没有任何悬念，因为左派和国民联盟都表明态度，不会支持对方提出的弹劾案。

只要国民议会不通过弹劾案，政府就不会倒台，可以强行通过预算案。

第五共和只通过一次政府弹劾案

宪法第49.3条款规定，政府在失去议会绝对多数情况下，可以不经国民议会投票通过法案，但前提是国民议会不通过对政府的弹劾案。在国民议会一个议期，涉及预算案，政府可多次使用49.3条款；涉及其他法案，只能使用一次。

政府不能在参议院使用49.3条款，但参议院亦无权弹劾政府。无论参议院是否通过，法案都要回到国民议会进行再读审议，直至最终审议。

在第五共和历史上，国民议会只在1962年唯一一次通过对政府弹劾案，蓬皮杜总理的政府倒台，总统戴高乐将军解散议会，戴高乐的支持者在随后新的立法选举获得压倒性胜利。

49.3条款曾多次使用

法国政府通常只有在认为自己力量不足、无法在国民议会通过关键法案时才会使用49.3条款，罗卡尔（1988-1991间出任总理）政府曾多次使用这个条款。瓦尔斯（Manuel Valls）政府也在2015年三次使用该条款，通过时任经济部长马克龙提出的增长法案（loi croissance）。2016年瓦尔斯又三次动用94.3条款，使时任劳工部长艾尔-科莫丽提出的劳动法法案（loi Travail de Myriam El Khomri）。当时执政的社会党中有56名议员因为对法案极其不满，试图提出对政府的弹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