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被捕 两大政治家族斗争风暴的序章？

菲律宾总统新闻办公室11日发表声明说，前总统杜特尔特当天从境外返回抵达马尼拉国际机场后被警方拘留。有关方面向杜特尔特出示了国际刑事法院的逮捕令。杜特尔特为什么会被拘留？各方反应如何？杜特尔特被拘留将有什么影响？

杜特尔特：“我犯了什么罪？”

中新社报道，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在当地时间11日深夜记者会上证实，为杜特尔特安排的包机已于当日23时3分从该国首都马尼拉起飞，前往国际刑事法院总部所在地荷兰海牙。

杜特尔特11日上午在结束海外行程返抵马尼拉后被菲律宾警方拘留。菲总统府随即发表声明称，国际刑警组织驻马尼拉办事处当天收到国际刑事法院（ICC）针对杜特尔特的正式逮捕令副本。

菲律宾于2019年正式退出国际刑事法院。不过，菲律宾是国际刑警组织成员国。马科斯称，国际刑警组织此前请求菲方协助逮捕杜特尔特，而菲律宾“有义务”履行对该组织的承诺。

据上海观察者网报道，国际刑事法院指控杜特尔特在2016年至2022年担任总统期间实施全国反毒品行动时，涉嫌犯下“危害人类罪”。统计数据显示，约6000人死于“禁毒战争”，但一些人权组织宣称死亡人数可能达到30000人。

新华社报道，即将年满80岁的杜特尔特在前不久参加的一场集会上说，如果国际刑事法院对他发出逮捕令，他已做好可能被捕的准备。但他反问现场民众：“我犯了什么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菲律宾民众能享受一点安宁。”

在杜特尔特家属11日发布的一段视频中，他质疑自己被拘留的决定。杜特尔特再次反问道：“这么做的法律依据是什么？我犯了什么罪？”

莎拉•杜特尔特：父亲被拘留是公然侮辱菲律宾主权

新华社报道，杜特尔特被拘留一事引发菲律宾朝野广泛关注。菲律宾参议员邦•戈当天在社交媒体上直播时说，自己与杜特尔特的医生和律师本打算在机场见杜特尔特，但是见面不被允许。

曾在杜特尔特任总统期间担任其法律助理和发言人的萨尔瓦多•帕内洛在一份声明中说，对杜特尔特的逮捕令来自“站不住脚的源头”，国际刑事法院在菲律宾没有司法管辖权。菲律宾已于2019年正式退出该法院。

菲律宾ABS-CBN新闻网报道，杜特尔特的女儿莎拉•杜特尔特11日发表声明称：“今天，我们自己的政府向外国势力投降，放弃了一名菲律宾公民——甚至还是前总统。这是对我们主权的公然侮辱，也是对每一位相信国家独立的菲律宾人的侮辱。更糟糕的是，前总统罗德里戈•杜特尔特的基本权利遭到了剥夺。”

莎拉表示，自从杜特尔特被带走以来，他还没有被带到任何司法机关面前主张自己的权利，“在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他将在今晚被带到荷兰海牙。这不是正义，这是压迫和迫害。”

莎拉还谴责马科斯政府“背叛了菲律宾”。她在声明中批评称：“这一行为向世界表明，这个政府会抛弃自己的公民，背叛我们的主权和国家尊严。”

《纽约时报》指出，杜特尔特的案件存在很大的争议，这位前总统在菲律宾国内依然拥有大批支持者，马科斯政府的举措已经引起这些支持者的不满。

菲律宾国际法专家罗梅尔•巴加雷斯（Romel Bagares）表示，虽然他预料到杜特尔特可能被捕，但菲律宾政府行动的速度让他感到惊讶，“从政治上来讲，（菲律宾）政府将踩进雷区。”

杜特尔特个人命运转折揭开菲律宾新一轮政治动荡序幕

有分析认为，此次被捕不仅预示着杜特尔特个人命运的转折，也彻底揭开了菲律宾新一轮政治动荡的序幕。

北京《光明日报》报道，杜特尔特任总统期间，在国内开展了强力禁毒行动，大规模打击毒品交易，并因此遭到西方人权组织的“谋杀”指控。实际左右这场调查进程的，是菲律宾两大政治家族马科斯家族与杜特尔特家族的博弈。

这两个政治家族曾是菲律宾政坛上的亲密盟友，莎拉•杜特尔特曾是现任马科斯政府的副总统，直到上个月遭马科斯家族主导的众议院弹劾，两家的政治联盟彻底破裂。

如今城头变幻大王旗，盟友转眼就成了敌人。这一转变的背后是马科斯政府的重重困境。

首先，马科斯政府正深陷2025年国家预算案的调查，批评者认为其变相给议员“发钱”，若预算案被裁定违宪，整个菲律宾政府的运行都将陷入困境。其次，由于马科斯家族的贪腐历史，小马科斯长期面临国际社会对其政治道德的质疑，有分析认为，通过配合国际刑事法院逮捕杜特尔特，可塑造“法治改革者”人设，换取西方支持。

而选择在杜特尔特出国参加支持者集会期间“发生”态度转变，马科斯政府的深层动机恐怕还在瓦解杜特尔特家族在达沃市的执政根基。

有媒体援引菲律宾大学政治学者让•佛朗哥的评论称，如果国际刑事法院的逮捕令发布后，杜特尔特离开菲律宾以逃避逮捕，那么第一个后果将是他失去竞选达沃市市长的资格。而这对杜特尔特家族的政治打击无疑将是毁灭性的。

达沃市是杜特尔特家族的政治发源地和大本营，79岁的杜特尔特本人宣布将于今年5月再次竞选达沃市市长，并将领导杜特尔特家族全力参加2025年的菲中期选举，支持女儿莎拉•杜特尔特2028年的总统竞选活动。众议院所有席位和参议院一半席位重新选举的中期选举也被外界视为两大政治家族的一场“终极对决”。

拘留杜特尔特只会使菲律宾政坛变得更混乱

杜特尔特家族的困境不止于此。今年2月5日，莎拉•杜特尔特遭菲众议院弹劾。12日，菲律宾国家调查局局长贾梅•圣地亚哥表示，该局已建议以“煽动叛乱”和“严重威胁”等罪名指控莎拉，这一建议已提交给菲司法部，由司法部决定是否进行初步调查。

据菲媒体报道，马科斯与杜特尔特父女的关系不睦已久。马科斯在众议院的盟友此前已针对莎拉任职期间使用机密资金的情况发起调查。去年6月，莎拉辞去兼任的教育部长一职。

去年11月23日，莎拉在一次线上记者会上发出震惊全国的死亡威胁：“不要担心我的安全。我曾与一个人交谈过。如果我被害，就去杀了（菲现任总统）马科斯、（他的夫人）丽莎和（菲律宾众议院议长）马丁•罗穆亚尔德斯。”马丁•罗穆亚尔德斯是马科斯的表弟。这段直播彻底撕裂了2022年选举中杜特尔特家族与马科斯家族组成的脆弱联盟。如此情形下，不难理解杜特尔特为何冒险回菲律宾。

政治风险咨询公司加拉哈德咨询公司主席罗兰多•拉马斯表示，如果国际刑事法院发出逮捕令而杜特尔特留在海外，可能会损害杜特尔特家族在今年5月的选情。

发生在两大家族之间的这场风暴并非偶然。杜特尔特父女的命运殊难预料，而菲律宾政局动荡在所难免。

新华社报道，马科斯的姐姐、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伊梅•马科斯11日对媒体表示，拘留杜特尔特只会使菲律宾政坛变得更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