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有何考量？

当地时间7月7日，美国政府宣布向乌克兰提供价值8亿美元的军事援助，其中包括被美国法律划归为违禁类别的大杀伤力集束弹药。此举引发美国国内及其盟友广泛反对。

在分析人士看来，北约当前援助乌克兰常规武器弹药已经捉襟见肘，美国提供集束弹药既是为了缓解乌克兰弹药短缺，也是试图搅乱俄乌局势。但是，美国此举不仅可能加剧北约内部分歧，也将产生多方面后果。

集束弹药也称子母弹，是将十余枚甚至数百枚的小型弹药集合在一起制成的机载炸弹或火炮炮弹等，投放后会在空中大范围释放小炸弹，在接触地面时或之后引爆。这种弹药不仅杀伤面积广，还可能因哑弹众多而对散落地点附近平民构成长期威胁。

正是由于集束弹药危害大，全球有超过120个国家签署了《集束弹药公约》，反对使用集束弹药。不过，美国、俄罗斯和乌克兰均未签署这一公约。尽管如此，美国法律仍然禁止生产、使用或向他国转移哑弹率高于1%的集束弹药。而据美国媒体报道，此次美国援助乌克兰集束弹药的哑弹率约为6%。

美国国防部声称，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是拜登政府同国会、美国盟友及伙伴广泛协商后作出的决定。然而对美国此举，美国的不少北约盟友以及美国国内团体都予以反对。

联合国秘书长副发言人哈克表示，联合国秘书长不希望集束弹药继续在战场上使用。

俄罗斯驻美国大使安东诺夫说，美国提供集束弹药是一种“绝望的姿态”，表明美国意识到其对俄乌局势无能为力。俄方还表示，美国此举是为了延长冲突，俄方对此将予以强硬回应。俄方还称美方应对集束弹药给平民造成的伤亡负责。

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则针对美国此举表示，向乌克兰提供什么类型的武器和弹药，应该由成员国自行决定。但是，加拿大、英国、德国、西班牙等北约成员国都反对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奥地利、新西兰等国也反对使用集束弹药。

在美国国内，数十名民主党议员对拜登政府援助乌克兰集束弹药表示失望，认为这是“可怕的错误”，将使美国付出“难以承受的道义和政治代价”。另外，还有至少38家人权组织公开反对美国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

不少媒体分析指出，美国之所以顶着国际压力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其实有着非常现实的利益考量。

首先，乌克兰缺弹药，而北约的军火库已经快“见底”了。

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早在今年2月就曾表示，乌克兰军队的炮弹消耗速度远超西方国家炮弹生产速度。到今年6月，斯托尔滕贝格更是直言西方的弹药储备已经枯竭。据报道，北约国家向乌克兰提供的炮弹标准一般是155毫米，而欧洲在冷战后首先削减的就是155毫米炮弹的生产预算。俄乌冲突爆发后，尽管美国及其盟友向乌克兰提供了150多万发155毫米炮弹，但还是难以满足乌克兰的需求。

在弹药不足的情况下，乌克兰曾在今年2月向北约提出援助集束弹药和磷弹的需求，当时斯托尔滕贝格予以拒绝。如今，西方的军工厂要提高155毫米炮弹的生产速度还需要时间，美国又有大量由155毫米口径 榴弹炮发射的集束弹药，正好可以缓解乌克兰的“燃眉之急”。

其次，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美国可以“转嫁责任”。

美国国防部表示，集束弹药提供日期和进程将根据乌克兰的战事情况来决定。美国不是《集束弹药公约》的缔约国，所以自认为不受国际法的约束。而且，最终使用集束弹药的是乌克兰，一旦造成严重后果，美国也可以把责任推给乌克兰。

另外，乌克兰一直要求加入北约，但北约当前并不打算立即接纳乌克兰。在此情况下，美国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安抚乌克兰。

在分析人士看来，美国曾经在越南战争、海湾战争、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中使用集束弹药，造成大量平民伤亡。如今美国计划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可能会对乌克兰局势产生多重影响。

在俄方看来，美国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表明西方对战场局势感到绝望。考虑到集束弹药的杀伤力，一旦乌克兰将其投入战场，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伤亡，但是否会对战场局势产生决定性影响还不得而知。

另外，美国此举究竟是在155毫米炮弹供应不足情况下的“临时之举”，还是有意要推动战争升级，目前也还难以确定。西方国家在援助乌克兰的问题上本来就存在分歧，如果集束弹药的使用导致冲突升级，美国与其盟友就有可能进一步分化。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集束弹药的使用将对平民造成不可预估的威胁，这种威胁可能是长期性的。乌克兰目前公布了使用集束弹药的5项原则，包括不在城市地区使用、使用后会优先排雷等，但这些原则未来能否得到遵守仍然有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