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墙还是架桥？ --评2002年尼日利亚宏观经济政策对中尼双边经贸关系的影响

2001年第四季度以来，步入衰退的世界经济给主要依赖石油收入的尼日利亚经济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冲击。国际石油价格下跌和欧佩克限产，使尼政府石油收入减少。2003年5月本届政府4年任期届满，将举行大选，各在野党派和政治团体正紧锣密鼓进行大选前的准备，总统奥巴桑乔正式发表声明将继续角逐2003年大选。面对2002年国际形势的不确定性和全球经济的不景气，以及国内社会经济诸多问题的困扰，尼政府相继出台了一系列宏观经济政策措施，旨在有效解决上当前经济中存在的各种问题，在本届政府期满前完成业已制定的发展目标。鉴于大选在即，为进一步刺激经济增长，改变2001年的低增长状态，满足国内各政治利益团体的要求，实现政府上台之初的诸多许诺，由参众两院于4月修改批准的2002年预算，使财政政策呈现出强烈的扩张性色彩，继续采取以增发货币弥补赤字的赤字财政。尼中央银行为抵消扩张性财政政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不得不采取更为紧缩的货币政策，将政策取向锁定在遏制通胀和稳定汇率。因此，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二者的政策取向与上一年度一样仍然相互矛盾，其政策效果将出现较大不确定性。但可以肯定的是，2002年宏观经济运行状态将不会有较大改观，经济仍然保持低速增长，在此基础上就业难有较大改善，非石油产业仍发展缓慢，经济对石油的过渡依赖状况仍将继续，投资环境改善迟缓使外国直接投资难有明显增长，主要宏观经济运行指标不会有大的好转。据著名的伦敦金字塔研究所对尼经济前景的预测评估，2006年以前尼经济形势不容乐观，到2006年，货币将贬值18%以上，通胀将高居13%以上，经济增长率仍维持在3-4%的低水平。从已出台的2002年宏观经济政策措施分析，可能将在如下领域对我对尼出口及工程承包的进一步增长产生相关影响。

　　一，2002年扩张性的财政预算将有利于我进一步增大对尼工程承包市场的占有份额。
　　尼政府于去年11月公布了2002年度财政预算草案，并依据法律程序呈议会审批。考虑到当时世界经济已陷入衰退，国际油价大幅下挫等因素，预算草案以油价18美元/桶和原油日出口量80万桶作为计算政府收入的基准。根据该草案，2002年预算支出7,800亿奈拉，经常性支出4,830亿奈拉，资本支出2,970亿奈拉，预算总支出比上一年度减少13%左右，其中资本支出比上年大幅削减。应该说这一方案充分考虑了当时世界经济形势将给本国经济带来的消极影响。近几个月来，国际形势发生了一系列变化，诸如西方各国特别是美国开始出人意料地缓慢复苏，以巴冲突加剧，伊拉克暂停石油出口，预料美英将对伊拉克实施打击，欧佩克及俄罗斯等石油输出国家相继限产等，使国际油价逐月攀升。尼议会根据国际形势的变化和大选前的需要，以油价18美元/桶和欧佩克的日产原油配额178.8万桶/日为收入计算的基准，将政府的预算草案作了较大修改，于3月27日公布了修改后的预算方案，并送总统批准。根据修改后的预算，2002年预算总支出10,648亿奈拉，比上年提高19%，其中经常性支出5,781亿奈拉，比上年提高40%，资本支出4,867亿奈拉，比上年提高1%，预算总收入6,276亿奈拉，预算赤字4,371亿奈拉，占GDP7.4%。在总预算支出分配中，水资源725亿奈拉，劳工与住房714亿奈拉，电力及钢铁64亿奈拉，联邦首都区463亿奈拉，教育221亿奈拉，卫生198亿奈拉，交通运输174亿奈拉，国防145亿奈拉，体育140亿奈拉，农业126亿奈拉，独立选举委员会100亿奈拉。
　　从该预算方案可以看出，预算总支出增幅较高，其中以人员工资为主要构成的经常性支出增长较大，而以物资采购和项目建设为主要构成的资本支出保持了较小增幅。尽管如此，这仍然为我企业提供了扩大市场份额的可能性，我应在石油、电力、供水、路桥、通讯、房屋建筑、农业等广大领域，充分利用预算资金相对有保证这一优势，积极参与各工程项目的投标，加强与尼政府相关机构和各州政府的交往，与之建立经常性联系，掌握其项目建设计划和实施动态，发挥我竞标价格较低，工程质量较好的优势，相机扩大我在尼工程承包市场份额。特别是今年各州政府的预算拨款的分配比例实际上有可能提高，各州政府将握有更多资金的使用权，我有关部门和企业应重视与各州政府的交往。尼方对与我企业合作倾注了十分的热情，他们愿意我更多企业承包其项目建设，表现出较强的合作意愿。2001年我工程承包合同金额达4.2亿美元，比上年度以100%的速度增长，这充分说明了尼工程承包市场的巨大潜力。预料2002年我对尼工程承包额将进一步大幅增长。

　　二，2002年新的海关关税在总体上于我扩大对尼出口具有积极影响。　　
　　尼政府于3月开始实施修订的2002年新的海关关税税则，新海关关税在原来的基础上作了修订，进口关税有升有降，但升少降多。其中，农产品升多降少，而化工产品、纺织品、金属及其制品、医疗器械及工业机械等升少降多。为保护本国产业，减少进口外汇支出，对本国能够生产、鼓励本国生产或本国需求量较小的产品的关税被大幅提高；本国无能力生产或需求量较大的产品的关税则大幅降低。同时，鼓励外国企业在尼设厂加工装配。总的来看，关税的调整对于我对尼出口的增长具有正面的积极影响。

　　1，2002年尼将所有工业机械进口关税下调至2.5%，并免征所有工业机械的增值税。
　　我对尼出口中机电产品占有较大比重，约占40%。该项调整无疑会对我机电产品出口的增长起到积极的作用。预料2002年我对尼机电产品出口将有较大幅度增长。但同时应注意到，因该类产品关税降幅较大，在尼设厂生产或装配的生产成本将高于进口成本，所以对工业机械产品在尼设厂经济上已不具备可行性而没有必要。

　　2，禁止进口部分二手冰箱、空调器及其压缩机，新货整机关税下调至25%，对信誉较好的空调器组装和生产厂商进口散装零部件只征5%的关税。
　　二手冰箱和空调器一直在尼市场占有较大份额，为减少氟里昂对环境的污染，政府实行禁止进口政策，同时新冰箱和空调器整机的关税由原来的35%降至25%。这一调整将导致新冰箱和空调器进口的较大增长，为我企业扩大出口提供了机会。我企业应抓住机遇，扩大对尼销售，利用二手货将逐步退出市场的时机，提高新货的市场占有率；另一方面，可考虑利用散件进口关税低于整机的优势在尼设厂进行加工装配。

　　3，由信誉良好的组装或生产厂家进口摩托车和自行车散装零部件征收5%的关税。
　　在尼摩托车市场二手车占据了约90%以上，随着市场购买力的增长，新车销量将逐步扩大，新旧车比例将逐步发生变化，新车市场具有巨大潜力。近年来我对尼摩托车出口增长迅速，占据了新车市场的绝对主要份额，部分产品经尼辐射到邻国，其发展趋势表明摩托车不久将成为我对尼出口的一项主要产品。在尼市场我产品品牌众多，相互竞争激烈，出口增长，但价格趋降，售后服务未相应跟上，这对我销售额的进一步增长产生一定消极作用。目前摩托车整车关税为30%，如在尼设厂加工装配，有利于避开整车较高关税，降低成本，也有利于通过提供零部件和维修等售后服务，跟踪市场，提高质量，树立品牌形象。

　　4，禁止进口自生产日期之日起超过5年车龄的二手汽车，无论车龄长短禁止从陆路通关进口。
　　二手汽车一直占据了尼主要汽车市场，2001年尼进口汽车20万辆，其中绝大部分为二手车，新车销量较小，以丰田汽车为例，2001年仅销售新车4000辆。不足5年车龄的二手车车龄较短，相对价格昂贵，与新车差价不会很大。尼目前所需公共交通车辆均以二手车为主，廉价二手车从市场的退出，将形成适合中收入阶层的低价位汽车市场的真空，特别是公共交通车辆所需的大量廉价二手汽车市场有待弥补。我国汽车制造厂商可考虑在尼设厂加工组装中低档车辆，趁机填补5年以上二手车退出市场所产生的不足。

　　5，部分产品如家具大幅度提高了进口关税，有利于我家具企业设厂生产。
　　2002年家具进口关税由原来的25%-40%提高到100%。尼市场进口家具本已十分昂贵，关税大幅度上升后将对外国产品进入构成阻挡，预料西方进口家具将逐步退出市场。本地家具尽管材质优良，原料充足，但外形设计较差，生产工艺落后，质量低劣，如在尼设厂生产，可利用当地充足木材资源，避开高关税壁垒，大幅降低成本，填补西方产品将退出的市场，也以中低档产品进入更广大的市场。

　　6，修改后的纺织品关税均不同程度提高，并规定公共部门官员的制服均在本国采购。
　　近三年来，因来自亚洲纺织品进口和大量走私的冲击，尼本国纺织品成本过高无法同进口纺织品竞争，到目前为止已有14家纺织企业倒闭，约50,000人因此失业。目前尼进口纺织品占据了60%以上的市场份额，为保护本国产业，减少外汇支出，尼将纺织品关税大幅度提高，如丝梭织面料、动物毛发制品、棉梭织面料、服装及衣着附件、假花及人发制品、人造纤维梭织面料等由原来的20-50%提高到25-75%，还规定CIF价须按国际市场上可接受的价格报关，报关数量每20英尺集装箱不得少于13万米。我输尼纺织品数额不大但多以面料为主，关税的提高将使我产品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我企业对此应有所准备。

　　7，药品进口管理将更加严格，但对信誉较好的医药生产厂商的原料进口只征收5%的关税。
　　由于尼市场假药充斥，屡禁不绝，尼将对进口药品施以更严格的非关税措施。一是在尼销售所有进口药品须在尼食品药品进口管理局（NAFDAC）注册，且注册费用呈几十倍提高，注册时间延长，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未经注册的进口药品禁止销售；二是进口药品实行双重检验，即在装船前委托的独立实验室进行化验，并到生产厂现场察看，由此取得该实验室出具的合格证书，并须在每个包装上标明NAFDAC的注册号码；三是到港后再次检验，合格后方可进入市场。去年底，据尼制造商协会药品分会的消息，政府拟在2002年实行禁止非处方药进口，以保护本国药品制造企业和遏制假药进口。由于非处方药占尼药品市场的70%，实施起来有一定难度，至今此项政策尚未出台，但存在将来某一时期实施的可能性。上述措施将给我医药企业对尼出口形成障碍。目前虽然我输尼药品数量不多，品种较少，但尼药品市场具有较大潜力，我应针对尼目前实施的医药原料进口关税较低，医药原料进口无需注册的鼓励政策，可考虑以原料输尼，在尼设厂加工包装，避开对成品药进口的种种严格限制措施。

　　三，进口商品检验将实行改革，由原来的装船前检验改为目的港检验，第三国集装箱货物不允许从邻国入境，这将可能造成港口拥堵。
　　较长时期以来，尼进口走私猖獗，通关低报、虚报、假报以及海关官员内外勾结，收受贿赂等现象十分严重，使关税税收大量流失，数额巨大，且造成大量外国产品的随意进入使本国非石油产业受到严重冲击。为此，政府从去年5月开始，在装船前检验后，货到目地港再次进行100%的人工开箱检查，造成通关迟缓，港口货物积压，也使商品经历双重检验。虽后来经采取疏导措施，港口拥堵现象有所改善，但未根本好转。为此，政府决定从2002年7月1日起施行目的港检验，在商品到港后由本国海关进行检验，装船前检验随之终止。由于尼港口平均每周有20多万只集装箱到港，新规定不允许第三国集装箱货物从邻国入境，海运进港的集装箱数量将还会增加，因此，如果缺乏先进快速有效的检验设备，合理的通关检验流程以及熟练高效的专业人员等目的港检验所必备的条件，该措施生效以后，要使商品在通关、检验、仓储、运输等各环节流畅地进行十分困难，所以届时出现通关迟缓，港口堵塞，提货时间延长等现象的可能性仍然存在。与此同时，商检会更加严格，通关中存在的舞弊腐败现象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遏制。我企业对此应有所准备，合理安排发货计划，避免出口不畅。在该项政策公布以后，最近尼有关方面称，由于海关和港务局所需的检验及货物处理设备尚未完成准备，该项措施将可能推迟到2003年1月1日起实施。

　　四，从去年开始尼政府采取措施鼓励本国企业参与边际油田开发，规定其开发许可只授予本国企业，旨在打破西方对尼石油的垄断。
　　现已有50家尼公司获得66个区块的边际油田的开发许可，其中有15个区块现已开始运作。由于尼公司不具备石油开发生产的技术、设备、资金、管理及相应的人员，不可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实现石油的开采，必须依靠外国资金和技术的输入，而西方大型石油公司因区块小、储量相对有限对边际油田的开发缺乏兴趣。这为我石油企业进入尼石油上游领域提供了难得的机会。中尼两国政府已签署石油合作开发框架协议，我石油企业应在两国政府协定下对此政策认真调研，探索与尼公司合作的可能性，利用尼公司获取的开发许可权，合作开发尼边际油田，实现我石油企业直接独立进入尼石油开发领域。

　　五，电力仍是尼2002年发展的重点，奥巴桑乔总统已承诺在2005年5月尼总发电量达到1000万千瓦。
　　2001年，尼发电量为400万千瓦，与全国电力总需求量1000万千瓦相比，尚短缺600万千瓦。按照尼总统的承诺，在未来三年尼须新增发电量600万千瓦，平均每年需新增发电量200万千瓦。根据2002年预算，电力和钢铁部门将有64亿奈拉投入项目建设，世界银行已向尼提供1亿美元的贷款，用于输变电线项目的建设，部分州政府也将筹措资金投入电力建设。由于电力项目除项目建设外还需大量设备采购，我企业重点应争取获得电力成套设备采购合同，不仅承包建设项目，也强力带动我成套设备的出口。我有关部门应对此提供相应的出口信贷支持。

　　六，为消除扩张性财政政策的负面影响，抑制通胀，稳定汇率，2002年尼央行采取了更趋紧缩的货币政策。
　　根据尼央行2002年货币及信贷政策，其要点集中于：一、将现金储备从去年的10%提高到12.5%，去年实际高达35%；二、将易变现比例从去年的35%提高到 40%，去年实际达到40%以上；三、广义货币M2增长率限制在15.2%，去年实际高达26.8%；四，继续实行汇率双轨制，银行间外汇市场与平行市场同时存在。
　　政策紧缩的结果将使利率水平居高不下，信贷成本高昂，投资减少，有害于经济增长。在高成本信贷资金的作用下，尼多数进口商难以获得银行信贷的支持，通过信贷资金支持扩大销售量，实现大批量进口销售，这是目前尼大型进口商较少，中小进口商居多，每批进口数量金额不大的主要原因之一。同时，汇率双轨制继续存在，外汇市场上除银行间外汇市场的官方汇率外，还存在平行市场汇率，因二者差距在20%左右，外汇投机无法根除。若通胀加剧，奈拉进一步贬值恐难避免。从当前的形势看，中长期内奈拉贬值已成趋势，贬值幅度大小则取决于尼宏观经济政策的成功与否，各项经济运行指标有效改善的程度以及尼央行市场干预程度的强弱。在与我企业的贸易实际中，尼进口商多采取按平行市场汇率兑换美元的T/T付款方式，较少采用按银行间外汇市场的官方汇率的L/C和托收等国际贸易通行的付款方式，使其汇兑成本增高，加之市场购买力较低，因而我产品在汇率出现波动时容易遭到尼进口商的压价。如果我企业为争夺市场和客户而采取削价策略，危害极大。由此，对大宗商品如目前成长迅速的摩托车，我相关企业应未雨绸缪，在我有关部门的协调下组成价格同盟，协调秩序，防止重现我摩托车在东南亚市场的不利局面。

　　从2001年尼宏观经济运行状态来看，虽然大部分指标参数未达到既定的计划目标，但国际收支近年来保持了良好的状况，因超额石油收入使经常项目保持了较大顺差，外汇储备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对外支付能力大大增强，这将有利于我对尼出口和经济技术合作的进一步增长。当前国际形势充满变数，今年第二季度国际油价意外回升，高居28美元/桶以上，若今年下半年油价不跌破18美元/桶，尼外汇收入仍将有可靠保证。我应充分认识到尼市场巨大潜力的现实，其西非商业中心的地位具有向东非、中非和整个西非地区辐射的能力，以及丰富的石油资源为其带来巨额石油美元的优势。从某种程度上讲，站稳了尼市场，便是占据了西非乃至东非中非市场。我企业应结合自身优势，探索进入尼市场和进一步扩大对尼市场占有的可行性，利用尼当前政局相对稳定，积极进行市场化改革，调整宏观经济政策，大力发展本国经济之机，充分利用其政策对我有利的诸多方面，实现对尼商品市场和工程承包市场的占有份额全面快速增长。
　　　　　　　　　　　　　　　　　　　　　（2002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