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内战的残酷伤痕
美国内战持续了4年,造成70多万人死亡。战后近十年,战争的创伤仍未褪去。小说《守夜人》将这一段历史以不同角度呈现在世人面前。
在以美国内战为背景的小说《守夜人》中,有一个特别令人难忘的场景:一个小女孩被她的母亲头朝下放进一个露天坟墓,为了从一具新鲜的尸体上拿出一支步枪。然而,这一惊心动魄的冒险举动其实是毫无意义的——女孩拿回的武器所提供的保护,并不足以应对她们所面临的危险。
英国《卫报》报道,《守夜人》是美国作家杰恩·安妮·菲利普斯的第六部小说,也是她继《机器之梦》和《云雀与白蚁》之后第三部描写战争带来的创伤与代价的小说。美国内战持续了4年,造成70多万人死亡,摧毁了更多人的生活,暴力和分裂的余波一直激荡至今。
1874年,内战结束已近10年,抹杀事实、心灵创伤和不被认可的感受同时困扰着平民和退伍军人、叛徒和流浪者、自由人和逃亡者。书中有许多生动的人物:约翰·奥谢,一个被毁容的守夜人,也是书名的来源;迪尔布拉,一个爱尔兰治疗师;还有一个名叫维德的孤儿。不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小女孩科娜丽和她的母亲伊莱扎的故事。
《守夜人》的故事主要发生在美国内战期间的西弗吉尼亚州和弗吉尼亚州,以及大约10年后的全阿勒格尼精神病院。
科娜丽的父亲入伍后,美国开始四分五裂,母女二人胆战心惊。父亲一直没有回来。一个暴虐的老兵强行闯入了她们的生活。他坚持要求别人叫他“老爹”,并一次又一次地回来对她们施暴。作者在两个章节中交替描述了科娜丽的父亲在战争时期遭受的苦难,这些场景既是科娜丽父亲境遇的写照,也是科娜丽本人生活的写照。
当“老爹”终于厌倦了她们时,他精心制定了一个计划来摆脱她们,同时掩盖自己的罪证——这个计划就是把她们送进精神病院。在他的指示下,十几岁的科娜丽化身为一个名叫“科诺利护士”的仆人,而伊莱扎则在多年的强奸和虐待后变成了哑巴,她扮演的是“科诺利护士”的雇主、一个名叫“珍妮特小姐”的淑女。两人几乎没有受到任何质疑就被送进了“疯人之家”。
左图为《守夜人》,右图为本书作者杰恩·安妮·菲利普斯。(图片来源:企鹅兰登书屋/波士顿大学官网)
在精神病院里,她们远离家人,远离可爱的邻居和熟悉的山中家园,试图重新找回自己的生活。伊莱扎接受了各种“治疗”,但收效甚微。她们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神秘的守夜人、被视为杂草的孤儿、掌管厨房的可怕女人,还有精神病院的负责人。每个人背后似乎都藏着谜团。
在书中,作者描绘了一个饱受蹂躏的世界,许多人迷失了方向,或者被别人“偷走”了方向,身心皆处于不稳定状态。一个女性角色说:“我的丈夫虽然(从战场上)回来了,但他还在努力找回自己。”
小说中的人物自愿或不自愿地改名换姓,不得不远离原来的生活。而精神病院则是一个避风港,它坐落在一个美丽的花园中,以非常具有前瞻性的原则运行着。当“科诺利护士”和“珍妮特小姐”习惯于每天定时进餐、愉快地散步、乘坐舒适的马车时,其他人的故事也随之浮现,并与她们的故事交织在一起。
其中一个主人公是精神病院的守夜人奥谢,他在战争中因伤失忆,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只知道手里拿着步枪时心里才踏实。通过作者清晰的叙述,读者可以重温导致他受伤的那场残酷战斗:“整队军人一起大声喊叫着,在震耳欲聋的沉重炮击声和枪击声中冲下山坡,就像冲进了一片着火的田野。”
奥谢的存在既加深了小说的神秘色彩,又成为一系列巧合的中心节点。细心的读者会在整部《守夜人》中发现各种蛛丝马迹和巧合。当一个人物与另一个人物的关系完全明朗时,读者会有一种在层层联系下抽丝剥茧得出结论的满足感,而不是随随便便就揭示答案的轻率感。
《卫报》书评指出,《守夜人》读起来很艰难,有时甚至令人痛苦不堪,但小说也时不时流露出一丝温情,尤其是在结尾处。科娜丽曾经冷峻地表示:“我从未见过战争,只见过它毁掉了什么。”而在精神病院里,她逐渐明白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精心照料,有些创伤也能慢慢恢复。
已故普利策奖获奖者、《阁楼上的同盟》一书的作者托尼·霍维茨曾在2010年写道:“(美国内战的)许多内容都被神话笼罩,或仍未被发掘。”通过《守夜人》这部小说,菲利普斯将这一美国历史上的重要事件以不同角度呈现在世人面前。美国历史学家德鲁·吉尔平·福斯特评价称,这是一幅笔触尖锐的“肖像画”,描绘了种族主义的残酷、战争的疯狂以及战后的悲剧,给人们带来震撼和持续的思考。